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以及其中的各种转型做一个深度回顾。最近正好听到以前的好朋友兼同事 tiantian 的播客,她现在成为了小宇宙上的一位主播,在一档节目里正好聊到了30岁的职业转型这个话题。这让我觉得,是时候梳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职业历程了。
回想职业生涯的最初期,刚毕业的我其实相当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够干什么。在这种状态下,我申请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在土耳其的一个实习项目。现在回头看,这其实是在拖延自己做职业选择的时间,同时参与的各种各样的面试——从顶级咨询公司到大型外企的管培生项目,也可以算是当时迷茫的一个佐证。有些面试有了不错的进展,但更多的则是杳无音信。
最终,我进入了一家头部互联网公司的国际化产品部门,负责内容安全政策工作。能够获得这个机会,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之前在联合国的经历。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我之后各种职业转型的起点和基石。回过头来看,我后续的各种工作其实都汲取了这份初始工作中的某些元素。
在内容安全岗位工作一段时间后,由于一些原因,包括与直属领导在理念上的分歧,以及对方认为我的能力与其期望存在差距,我开始寻求转变。恰好在此之前,我参与过一些大型项目的管理工作,表现还不错,于是顺理成章地转型成为了部门的PMO,负责推进各类项目。
这段时期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挺有成就感的。我的PMO工作做得相当不错,逐渐成为了部门里的"救火队员"。每当遇到各种棘手的问题或者难以推进的项目,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我来处理。长期在同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的经历,让我积累了大量的"组织知识"(Institutional Knowledge)——知道遇到非标准化的情况应该找谁,应该怎么做,以及在一家流程还不够完善的互联网企业里,如何解决各种复杂问题。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部门架构的调整,加上公司战略的变化,大量招聘开始偏向外企和咨询公司背景的人才。整个工作环境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原本简单直接的协作方式被各种繁复的流程所取代。我手上的工作也越来越繁杂难以处理,最终我选择了离开。
凭借自己在内容安全领域,特别是内容安全政策方面的经验,我加入了一家知名的游戏公司。然而这段经历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家庭原因,我回到了家乡南京工作。作为一个二线城市,南京的互联网机会相对有限,这也是我最终将目标转向外企的原因。
选择外企还有另一个原因。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以我的个性和做事风格非常适合在体制内工作,但我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相对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也比较反感那些繁文缛节的官僚化作风。相比之下,外企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折中选择。
我最终进入了一家外企的数字化中心,以PM加PMO的身份开始工作。这个机会主要源于我之前在大厂的PMO经验——算是以类似的工作背景,换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行业和部门。
进入这个数字化中心后,我很快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理工科背景,而我是文科生;很多人都有着丰富的开发经验,而我是个技术小白。这种背景差异带来的不仅是专业上的隔阂,还有沟通方式、思维模式上的差异。
更让我想到,但是没有做好准备的是,外企的PMO和互联网公司的PMO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外企里,PMO主要负责各种流程事务、文档撰写、工具制作等标准化工作。而在互联网公司,PMO的角色更多取决于你和老板的关系,很多时候你像一个项目经理,负责整个项目的推进,需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在没有明确流程的情况下把项目推进下去。这是完全不同的工作体验。
当公司期望我向Product Owner方向发展时,新的挑战又来了。作为一个产品负责人,特别是当这个产品并非出自你的创意,你对它也没有特别的兴趣时,要为它制定发展路线图、进行营销推广,真的很难产生内在驱动力。
当然,意愿是一方面,能力又是另一方面。我也逐渐意识到,即使未来我想做独立开发,做自己喜欢的产品,战略规划和营销推广的能力也是必须要锻炼的。这些能力也是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需要着重提升的。
基于种种考虑,特别是发现老板对我的期望与我的兴趣存在偏差后,我决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成为网络安全治理。
这个选择可以说是我再次汲取了第一份工作中的元素——"安全"和"规则"。虽然内容安全和网络安全是不同的领域,但两者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在这个新岗位上,我能够相对回到自己的舒适区。
但很快我就发现,在一个技术驱动的网络安全部门做政策工作,如果没有技术背景,很容易被认为是在做"花架子"。要想在这个领域获得认可和发展,至少需要了解技术,这样才能在制定政策时更加务实,也更容易获得技术同事的尊重。
这也成为了我当前的另一个重点发展方向——通过考取 CISSP 之类的专业认证来系统学习网络安全知识,让自己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技术主导的行业。
在外企数字化部门工作,作为一个文科背景、非技术出身的人,我不可避免地会感到某种程度的格格不入。由于之前在海外生活和在一线城市工作的经历,我的兴趣爱好、处事方式都与大部分同事存在差异。这种情况下,如何融入就成了一个重要课题。
首先,最重要的是心态调整。我渐渐明白,并不需要强行融入所有人的圈子。保持自己的特色,同时尊重他人的不同,这本身就是一种成熟。
此外,我开始主动寻找那些与自己有相似背景的同事。虽然人数不多,但总能找到一些有海外经历或互联网公司背景的人。与他们的交流让我感到不那么孤单,也能形成自己的小圈子。
最后,与其努力融入别人的圈子,不如以自己的兴趣爱好为中心创建新的 community。比如我喜欢打网球,就组建了一个网球俱乐部。作为发起人,我可以按照自己舒适的 规范来组织活动——不需要频繁聚餐,不需要在群里发红包,只是单纯地因为共同的运动爱好聚在一起。
回顾这些年的职业历程,每一次转型都不是突然的决定,而是基于当时的处境和长远考虑做出的选择。从内容安全到项目管理,从互联网到游戏公司,再到外企,最后聚焦于网络安全——看似跳跃的轨迹背后,其实有着内在的逻辑。
每一段经历都像是拼图的一片,看似零散,但最终会组成一幅完整的图画。我从第一份工作中获得的"安全"和"规则"的基因,在兜兜转转后又回到了我的职业主线上。而中间积累的项目管理经验、跨部门协调能力、在不同企业文化中的适应能力,都成为了我独特的竞争优势。
以前的一个老板写过的关于职业生涯发展的一篇文章现在看来还是常看常新,比这篇要好很多,也有好多干货,值得记录一下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会继续在网络安全领域深耕,同时保持开放的心态,迎接新的可能。毕竟,正是这些看似"跨界"的经历,造就了今天独特的我。